Tuesday 28 August 2012

幸運-神祕的機緣與祝福


今天上午有受獎典禮、中午有訪問,都好好地讓我回想了我那「真的不知道什麼是認真但實在是超級幸運」的成長時光。

小時候在Yamaha音樂班,就這麼懵懵懂懂地,受到很多的照顧;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只有「無知」兩個字可以形容;媽媽和我都超級無知的!
同樣被選進作曲特別班的同學經常梳著油亮的辮子、穿得非常得體、寫出幾乎是莫札特奏鳴曲一般的音樂;她們和她們的媽媽早就對「音樂界」有相當的認知時,媽媽和我只是很享受每周一次到「車好多人好多陸橋也好多」的台北上課,那種進大觀園的時髦感。


我記得那時候想寫「像管風琴、像管弦樂」的曲子、想寫「聽起來像Bach的曲子」,大人們好像也不曾有什麼擔憂,老師們用各種體貼來支持我、讓我自由發揮;那時候Yamaha的日本主任和盧昭洋老師、以及整個系統的主任、老師、行政人員、調音師叔叔們都對我們非常非常好--我第一次在西餐廳吃到西餐就是Yamaha巡演之後給我們的慶功宴,那時候我才知道明蝦沙拉的明蝦不是「明天的蝦子」


進了國小音樂班,也是受到老師們與同學們的體諒與包容,直到大學之我都沒有開口唱過合唱-因為我總是那個坐在鋼琴前面的人-同學們也就讓著我在那裏每星期開心地視譜。小學四年級我用壓歲錢去買了貝多芬的《艾格蒙》序曲,夢想著可以指揮自己耳朵裡的樂團,還自以為是地在譜上畫弓法什麼的;這件事情直到現在我才敢說,因為實在太白目啦!


也是在小學時期,我這個懵懂無知的傢伙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去參加了Kawai的比賽,說實在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竟然莫名其妙地得了一個獎(幸好不是第一名不然我一定會遭雷劈的)。不過我非常喜歡演出,除了自己是個愛上台的小三八之外,也因為姑姑阿姨都是出色的新娘禮服設計師,所以只要我畫得出來的小禮服,姑姑就會做給我──所以我上台最開心的就是可以穿自己設計的衣服….

這樣的因緣,到了我結束國外的學業回到台灣以後,這些看著我們長大的叔叔伯伯阿姨還一直照顧我、給我機會、比賽評審、演出邀約,他們都默默地為我的很多音樂家朋友們及我穿針引線,他們有時候也會語重心長地給予待人接物的忠告、真有如親族長者,實在是非常非常感謝他們!


在大家都拼得不得了的國中時期,我把音樂班的種種寫成武俠小說、還自己縫譜袋、跟麻吉每天辯論叔本華和尼采(宋老師當時應該是相當恨鐵不成鋼,現在我幫學生上課只是剛剛好的現世報而已Orz);



然後我這種隨隨便便的人隨隨便便地去考甄試還奇蹟似地讓我撈到附中四個名額之一,在附中輕鬆愉快地又過了三年,還是莫名其妙地撈到保送名額(然後我很開心因為這個名額可以給我最尊敬的好同學,她才是真的值得被保送到正常大學的優等生啦!)


考上附中之後,爸媽可能才意識到他們身為「音樂班家長」的這個身分──什麼意思呢?爸媽一直都不是那種參予度很高的家長,他們會送我去外雙溪上課,然後他們就帶弟弟去抓蝴蝶採植物了,對於所謂「音樂界的名師、身在音樂界應該做的人際互動」,我們全家人都處在懵懂無知的狀態下。

所以,大家可以知道我的運氣有多好吧?

我根本想不起來我有什麼時候非常認真地讀書練琴了(面對牆角罰站)



然而,從國一開始,宋老師的堅持和永遠脫俗的專業視野,幫我過濾掉了許多雜音、迷思與徬徨,幫助我走向沒有後悔的方向;他對我的寬容與信任,真的不是很多長輩可以做得到的;包括高一開始就可以自己選曲子、每次上課都可以彈來彈去還問老師「覺得怎麼樣?哪一種比較好聽?」...
宋老師就是有一種能潛移默化讓你自己想把琴練好的能量,真的!



這不只是一些獎狀,它們提醒我,我是多麼幸運的人

在關渡一樣過著消遙自在生活的我,就這麼無憂無慮地畢業了;宋老師獨排眾議、堅持我在從關渡妖山畢業之後,除了到北極熊國讀書不做二想,「因為到別的國家她就會變成科學家或作家了」(老師您是哪隻眼睛看到我可以當科學家啊啊啊?
仍舊維持著一貫的無知的我到了北極熊國,幸運地就這樣考上、並且進了大家夢寐以求的教授的班上,在就像是阿公的教授身上得到了來自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百餘年的音樂菁華與智慧的傳承;不但如此,不只「我自己的」教授對我很好、而是所有俄國人都對我非常好-就連在音樂院練琴,也會有人推門進來告訴我,他的獨門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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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關渡妖山獎狀上寫著,「依於仁,游於藝」,頓悟的那刻,這六個字不再只是《論語》裡的六個字了,這六個字之前,還有「志於道,據於德」;
我的好運不是神話,而是一種神祕的機緣與祝福,所有人的好意與支持讓我成為現在的我、可以「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

除了感恩,我還要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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